我是一只轻舞的蝴蝶,总想在人间最柔嫩的花蕊上,寻觅一点蜜,一点诗,一点光。我愿相信,这世界是一首未完的歌,每一个音符都该是温柔,每一个节拍都该是慈悲。然而,当一阵腥风,夹杂着铁链的悲鸣与绝望的哀嚎,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飘来,我的心,便如那被秋霜打落的梧桐叶,一片,一片,坠入了无底的寒潭。
那风里,说的是“狗肉”二字。哦,这两个字,多么生硬,多么冰冷,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刺破了人间最美的幻梦。我怎能不为它写一首挽歌?我怎能不为它发出一声抗议?
其一,他们是落在我们生命里的星星,是灵魂的知己,其忠诚,足以感天动地。
你可曾凝视过一双狗的眼睛?那里面没有尘世的狡诈,没有欲望的迷雾,只有一片清澈的湖泊,倒映着你的全部。你欢喜,它便摇着尾巴,在你脚边绕成一圈欢快的旋风;你忧伤,它便静静地伏在你膝上,用它温热的体温,熨帖你冰冷的灵魂。它不是宠物,不是财产,它是你沉默的听众,是你忠诚的卫士,是你在这广漠人海里,一个永不背叛的约定。
这份忠诚,不是诗人的想象,是刻在它们生命里的史诗。你可曾听过“忠犬八公”的故事?在东京的涩谷车站,那只秋田犬,日复一日,风雨无阻,等待着那个再也不会归来的主人。它将生命的最后十年,化作了一座望穿秋水的雕像,它的等待,是对“忠诚”二字最悲壮、最纯粹的诠释。你又可曾听闻,那无数在危难之际,挺身而出,用瘦弱身躯抵挡恶徒,甚至从火场、从水底救出主人的“忠犬”传奇?它们的爱,是奋不顾身的本能,是超越生死的承诺。
你忍心,将这样一位浸透了岁月温情、甚至可能为你献出生命的英雄,变成餐盘里的一块肉,一杯羹吗?那咀嚼的,岂止是血肉,分明是一段被辜负的时光,一颗被撕碎的真心。那是将天上的星星,生生拽落,揉碎在泥淖里啊!
而当这份忠诚被残忍地斩断,对于它的主人而言,是怎样一场浩劫?那不只是一次失去,那是一种灵魂的剜剔。家中,那空空的水碗,那静静的狗绳,那角落里再也等不来一个身影的狗窝,都成了最锋利的刀,日夜切割着记忆。世界仿佛瞬间褪色,欢声笑语被抽离,只剩下巨大的、空洞的回响。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,一种被剥夺了最纯粹爱意的绝望。这创伤,如影随形,是午夜梦回时的一声轻唤,是看到相似身影时的心头一紧。他们偷走的,何止是一条狗,他们偷走的是一个家庭的光,一个孩子童年的伙伴,一位老人晚年的慰藉。这罪孽,何其深重!
其二,那背后,是文明的暗影,是罪恶的温床。
你或许会说,口腹之欲,人之常情。但请君细看,这“常情”的背后,是怎样一幅光怪陆离的图景!那所谓的“狗肉市场”,哪里是交易之所,分明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渊薮。为了满足这畸形的口腹之欲,多少黑手伸向了那些正在与主人嬉戏的生灵?
你听,那凄厉的犬吠,是毒镖射入身体时最后的悲鸣;你看,那空空如也的狗绳,是一个家庭永失挚爱的开端。偷盗、抢夺、毒杀……这些文明的痼疾,正围绕着这条黑色的产业链疯狂滋生。每一块被端上餐桌的狗肉,都可能沾染着一个孩子的眼泪,一位老人的心碎,一个家庭的破碎。这哪里是品尝美味,这分明是在啜饮罪恶的汁液,是在为那横行的歹徒,献上最卑劣的祭品!一个容忍这种产业链存在的社会,它的道德肌体,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。
其三,那盘中餐,或许是潘多拉的魔盒,是健康的隐患。
让我们再从情感的云端,暂回到这坚硬的土地。那些被非法捕获、来源不明的狗,它们生活在怎样的环境?它们是否健康?答案,往往令人不寒而栗。它们可能是流浪者,可能是病弱者,甚至,是那最可怕的“狂犬病”病毒的携带者。
科学早已警示,狂犬病毒并非只存在于唾液之中,受感染的动物组织,若未经严格检疫,便成为盘中之物,那无异于开启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。那潜伏在肌肉、神经末梢的致命因子,或许就在你举箸的瞬间,正悄然等待着一次致命的邂逅。为了片刻的口腹之欢,去赌上自己与家人的生命健康,这难道不是一场最愚蠢、最鲁莽的豪赌吗?那所谓的“大补”,或许补的不是元气,而是通往医院,乃至火葬场的捷径。
哦,朋友!让我们放下那双沾染了血腥的筷子吧。让我们用一颗更柔软、更文明的心,去看待这些与我们分享了千年岁月的生命。它们是诗人笔下的灵感,是画家画布上的忠诚,是每一个孤独灵魂的慰藉。它们是八公,是那些无名的英雄,是我们生命中最温暖的光。
别让那哀嚎,成为我们时代的背景音;别让那罪恶,玷污了我们自诩的文明。让爱,回归爱;让伴侣,永远成为伴侣。愿这世界,少一些餐盘里的悲剧,多一些阳光下人与狗相依相伴的,最温柔、最动人的剪影。
因为,善待它们,便是善待我们自己灵魂深处,那一点尚未泯灭的,星光。